作者：Lycaste

授权：

2018年的时候申请的授权，但作者2017年后就没再出现。这篇文很有趣，所以想着还是发出来，如果有问题就删除。

本文没有CP，出场角色是威震天、补天士和寻光众，但里面会提到红蜘蛛和声波

*Froidian Slip：

弗洛伊德式错误（Freudian slip），又称为动作倒错（parapraxis），是精神分析学中的一个概念，由弗洛伊德最早提出。他认为，一个人平时不经意间出现的诸如口误、笔误、动机性遗忘、童年回忆遗忘等差错并不是无意义的，而是受到其潜意识的影响。例如，当某人在开幕式上出现口误，把“宣布开会”说成“宣布闭会”时，这代表了他心里事实上不愿意召开会议。

人类弗洛伊德名字是Freud，但本文中作者换用了TF芯理学家弗洛铱德Froid的名字。

弗洛铱德式错误

这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，威震天甚至没有意识到。唯一让他警觉的是补天士突然不同寻常的沉默。

“怎么了？”威震天低吼道，不喜欢补天士看着他的方式，顽皮、戏谑，以及一个过分夸张的笑容。

“你刚才叫我红蜘蛛。”

“荒唐。”威震天说道，“我没这么说。”

补天士大笑起来，“你绝对说了。回看你刚才最后两分钟的记忆文件。”

威震天不会理睬这种幼稚要求，他确定自己没有把任何人叫做红蜘蛛。那实在太可笑了，而且令人尴尬。

还会让补天士在其后的旅程中一直拿来当作把柄。

“他叫了吧，老通？他叫我红蜘蛛了，对吧？”

通天晓从正在撰写的报告中抬起头，“的确如此。你们两个正在争论是否要避开即将碰到的星云。我确信你的原话是‘你这个白痴，红蜘蛛’。”

补天士跳起来，光镜闪闪发亮，“啊哈！我就说嘛。”

“然而，他的确说对了一点，”通天晓继续说。“星云是危险的，可能会损坏我们的护盾。直接飞入其中将是愚蠢的。你关于YOLO①这个词的反驳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说服力。”

尽管不愿承认，但威震天越来越欣赏通天晓了。在这艘荒谬的船上，他是一个理智的堡垒。“这个词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”通天晓严肃地说。“我想是他生造的。”

补天士冲向威震天，戳着对方胸甲，“好吧，第一：我没有生造，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词。第二：你确实叫我红蜘蛛，老通证实了这一点，所以是真的。”

威震天拍掉补天士的手，嗓音变得强硬，“如果我叫你红蜘蛛，那是因为我已经把你视作二把手了。”

补天士的引擎卡住了，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垮了下来，“什么！？！我不同意！我们是联合舰长，记得吗？

“这么说你承认我作为舰长的权威了？也该是时候了。”

在一个短暂而愉快的时刻里，威震天让自己相信他赢了这场争论。补天士都惊得结巴了，看上去马上就要为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而发飙。但如果说关于补天士身上有什么是威震天已经了解了的，那就是他能在任何情况下反击，立刻。

补天士撅起嘴开口了。当他说话的时候，声音越拉越高，模仿着一个他们都知道的追踪者，“原谅我，强大的威震天！当然，我们都承认你的权威。”

包含着各种糟糕反应的嘀咕声迅速在舰桥的船员中蔓延开来。刹车和机器狗倒抽着气。滑车和录音机爆发出咯咯笑声。只有开路先锋稍微顾及了下礼仪，但他的肩膀还是在努力克制下颤抖着。

威震天几乎用尽一切自制力才没有抓住补天士的脖子把他扔过舰桥。火种背后的愤怒有着某种熟悉的舒畅感，让他充满了自以为是的独断和权威。在目睹大黄蜂的死亡之前，他从未意识到这一点。

想到大黄蜂让他内芯有些畏缩。他已经不是那个塞伯坦人了。他改变了。他想要改变。要补偿的事太多了，有时他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无法接受。

而且他还在服用傻瓜能量。如果他试图做什么，通天晓可能会把他撕成两半。

他必须摆脱这种情况。这是最合理的选择。威震天低头瞪着补天士说道，“好吧，飞进星云，把我们都杀了，这对我来说没什么，反正我本来就死定了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补天士，走向出口。

“你要走了？！”补天士尖叫起来。他再次用了红蜘蛛的声音，“威震天陛下已经离开舰桥，现在我才是寻光号的首领！”

威震天没有回头，“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他。”

“这就像他。”补天士在他身后说。

“不，不像。”威震天说。他离开舰桥，前往他的住处。去思考，就这样，思考。

~*~~*~

第二次发生的时候，威震天马上就意识到了。 

这次，他们正在召开一个实际上很有成效的会议。这一点毫无疑问，因为通天晓参加了。他抱着一大叠数据板到场，然后循序渐进地讲了一大堆主题，从最佳路线修正到在拥挤的走廊上变形的适当程序。

之所以每个人都如此温顺，那是因为他们中有一半在充电，但是威震天发现自己对此十分欣赏。至少通天晓忠于职守，而不是像一窝喝醉的赌徒那样运行这艘船。当他说完时，威震天表达了自己的赞赏，“做得好，声波”。

这下把与会人士从他们毫无知觉的状态中激活了。机器狗和荣格猛地抬起头来，用可想而知的担忧视线看向他。小诸葛振动背翼问道“等等，谁？” 

补天士停止在桌子上的乱画，“你是不是——”

“不，”威震天说，但他无法否认，“是的。”

机器狗穿进他的双腿之间，他温和的磁场刷过，就好像在问，“威震天，你没事吧？”

“我很好。”威震天咕哝着。

荣格安慰地把手放在他的前臂上，“没有什么可羞愧的，你和原来那些船员在一起已有数百万年，思维程序已经编入特定模式，神经电路形成新的连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。”

这话丝毫没让他的线路放松下来。神经模式。新的连接。威震天点了点头。“是的，有道理。”

“是有道理。”补天士窃笑着说，“你的处理器是一百光年半径中最古老的东西。难怪它永远需要调整。“

“闭嘴，红蜘蛛”，威震天吼道，“你并不比我年轻多少。”

满光镜看到船员们张大的嘴使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。威震天试图泰然处之，但是处理器中有强烈的冲动让他想要钻进桌子下面并留在那里。

补天士停止了偷笑，“你确定自己没事吗？需要去看救护车吗？”

威震天哼了一声。那是他最不想要的，让一个医生留意到他的困扰。也许他正在变成像红蜘蛛一直在声称的那种无用老傻瓜。“不用。没有这个必要。我们能继续吗？”

“是啊，现在我们可以进入我负责的部分了吗？”小诸葛站起来，胡乱推开通天晓放在桌上的数据板，摆放上一个灵活的全息放映机，只需按一下按钮，就会显示出一个复杂设备的示意图。“所以，我认为我们都同意这艘船的引擎不够快。让我来装上这个小美人，我们就会比所谓的空间红移失真还要快地在银河里畅游了。”

通天晓捡起他的数据板，整齐地叠放在一起。他盯着小诸葛，“这安全吗？你和感知器一起测试过了吗？”

提到感知器让小诸葛笑起来，“测试？是的。和感知器？没有。安全？嗯……当然。”

尽管威震天知道自己可能无法理解会得到的答案，但他不得不问，“它是如何工作的？”

“我会为你作个简单的解释。”小诸葛说，“尽可能简单。基本上，它需要一点点的暗物质，然后收缩。当它再次膨胀时，则将以惊人的速度推动这艘船。这就像我们有了一个自己的迷你版宇宙大爆炸。只不过是可以控制的！”

“绝对不行。”通天晓说。

“听起来很赞。”补天士说，“就这么干吧。”

简直不可思议，补天士在同意小诸葛的疯狂计划时到底有没有考虑留有余地。“我同意通天晓的意见。”威震天说，“没人知道这可能会对寻光号造成什么影响。太危险了，震荡波。”

房间里的每一张脸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
威震天把胳膊肘撑在桌上，头埋进手中，“该死的。”他喃喃道。

“震荡波，呵呵”小诸葛说，“我可以理解。”

补天士用手指着荣格，“嘿，你。呃，那个，你说错了什么但实际上那就是你芯里的真实想法，那叫什么来着？”

“你是指佛洛铱德式错误。”荣格耐心地回答，“通过口头失误揭示潜意识的感觉。”

“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出现这种情况。”补天士说。

威震天再次抬起头，有些惊讶于补天士声音中流露出的受伤。他投向联合舰长一个疑惑的眼神，但后者没有看他的光镜。

机器狗把头顶在威震天的掌中。“我认为他需要充会儿电。来吧，威震天。”

“是，抱歉。“威震天跟着机器狗冲出门去，不想听到任何建议或嘲弄。

机器狗轻步走在他旁边，“不能怪你，补天士的确有点像红蜘蛛。”

威震天回了一声厌恶的“呵。”

“但通天晓不是声波。”机器狗说。

提到声波使得威震天的火种舱以一种痛苦的方式缩紧了。近来，这种感觉他经历得越来越多。是什么造成的？内疚？悲哀？无论是什么，他都讨厌它。

“不，”他说。“不，他不是。”

~*~~*~

第三次发生的时候，一发激光炮在威震天脑袋旁爆炸。

他在酒吧后面寻找掩护，看着昂贵的能量酒瓶炸开，淋了他一身。

他们当时在马尔耶特二号行星上一个乌烟瘴气的酒吧里。之前，补天士决定他们需要一些岸上假期，但在这个星域几乎没有行星允许塞伯坦人入境。所以他们就降落到这个象限中接纳他们的地方，一个与世隔绝、无法无天，彪悍的有机外星人会在看到你的瞬间就冲你的脸来一枪的边区行星。

威震天意识到自己正是几乎没有行星欢迎塞伯坦人的原因。不过，这场打斗并不是他的错。他只是想在角落里独自喝几杯。但补天士加入了他，然后向错误的触手动物说了什么，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。而现在，他们就躲在一个肮脏的酒吧后面，被各种有机和无机的烈性酒浇了个透。

补天士似乎一点也不介意。周围乱成一团的时候，他还一边摆弄枪一边用脚轻踏着拍子。当发现威震天盯着自己时，他说：“等形势缓一缓。他们会疲于奔命，然后我们就可以破门而出。这种事通常就是这么个套路。”

“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之前参与过有机体酒吧的斗殴吗？”威震天问道：

“哦，是耶。这是第十个。”

威震天叹了口气，“十次有机体酒吧斗殴，在你迄今为止的生活中。为什么我不感到惊讶？”

“在我一生中？当然不是。这是自从我成为寻光号舰长以来的第十个。这是常有的事儿。”射击中断了，补天士举起枪，蹲下身体，引擎加速旋转，“等着，我要移动了”

“别——”

在威震天完成他的句子前，补天士突然跳入酒吧。激光束再次爆发时，他正变形到一半。一发激光击中了他的肩膀，把他的平衡机能破坏了。他在威震天旁边摔成一堆，装甲下面冒出浓烟。

“红蜘蛛，你这个白痴。”威震天呵斥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
补天士的光镜重启，闪出蓝色的光，他咧嘴笑了起来，“又来？真的？”

威震天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，“抱歉，我……试着不这么说。”说抱歉这个词让他感觉奇怪，就像是发声器里塞满了沙子。但他确实感到抱歉。此时此刻，他不再感到气呼呼的尴尬，而是失望和沮丧。

补天士爬起来，坐到威震天旁边。“嘿，我能问你一件事吗？为什么我是坏人，老通是好人？”

这显然不是威震天预期的问题，“什么？”

“这是那个佛洛铱德嘴滑之类的东西，对吧？说明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。我是红蜘蛛，你讨厌的那个。老通是声波，你偏爱的那个。我知道他是非常注重规则和认真的人，但老通真的比我强很多吗？为什么我是坏的？”

火种舱那种不适和紧缩的感觉又回来了。威震天张口结舌了好几分钟，才开口回答，“补天士，红蜘蛛不是坏的那个。我……”一部分的他绝望地试图停下话语，而另一部分不是，“我也重视他。”

“哦。”补天士轻声说，“但他是红蜘蛛。他试图让你在审判中被处死，在他说完之后你改变了自己的全部答辩。我以为你恨他。”

威震天耸耸肩，“这又不是红蜘蛛第一次试图杀死我，也不是我第一次反击。正如他在审判中陈述的，我们的关系很复杂。我会乐于看到他受苦受难，但我并不恨他。”

补天士摇了摇头，“你们两个简直一团糟。那么，我不是坏人？”

自从这整个古怪的冒险之旅开始以来，威震天第一次看到了补天士。看到了真正的他。不是一个在抛光上花的时间比指挥还要多，虚荣、肤浅的塞伯坦人。而是更深刻，更复杂，内芯隐含着不安，想要被认可和赞许的人。“红蜘蛛不是坏人。”威震天坚定地说，“你也不是。”

伺服器发出嘶嘶声，补天士的底盘明显松了一下。一等他恢复过来，就又是个欢快、闪光的小跑车了。“好了。我开过去吸引他们的火力，然后你逃出去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
“不。他们可不会因为你留下来就发慈悲的。我们作为一个整体同时行动，直接往外冲。”威震天说。

补天士用那个模仿红蜘蛛的可怕语调回应到，“遵命，威震天！”

“说话小心点。”威震天试图发出一个命令式的咆哮，但话出口却笑了起来。

他们同时跳起来，冲向门口。

- Fin -

===========

注①YOLO：you only live onc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