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.2
这家小酒馆是镇中心广场的主要景物——如果一个落满灰尘，未经铺砌，并在一处角落里停着辆破马车的空间可以被称为“广场”的话。周围房屋所展示的各种建筑风格和混搭材料，说明这座城镇起码是由来自十几个不同世界的难民船乘客建造的。
尽管居民多种多样，但城镇本身十分乏味。每个人都互相认识，小酒馆每天都充斥着同样的、被这个星球的双恒星灼伤的肮脏面孔。
这就是为什么一个陌生的、带着面罩的大型机械生命体出现在这里会成为本月最大新闻。这位塞伯坦人在中午时分抵达，骑着摩马——一种土生土长的四腿机械兽【malma，我给起了个名字，如果TF作品中出现过，请告知】，此地最受欢迎的交通工具。至于其他任何居民们买得起的廉价运输工具，都会因为无法提供恰当的维修保养而彻底报废。摩马被留在院子里嚼水晶壳，而这个身份不明的塞伯坦人正在酒吧里喝他的燃料。这引起了所有顾客的注意，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臀上那个磁性枪套——里面有一把令人印象深刻的银色外星枪。
塞伯坦人喝完燃料，把空杯子咣当一声放在柜台上。
“我的船坠毁了，需要维修备件。有谁知道可以在哪儿买到吗？”他说道，并没针对某个特定的对象。
一阵微弱的耳语在屋里沙沙作响，但是没有人出声回答。塞伯坦人停了一会儿，然后从他的子空间里掏出一小把信用币放在吧台上。
“有人知道吗？”他又问，从容不迫地拉长了的声音。
沙沙的低语声不断增长，镇民们盯着信用币，直到一个矮小、肥胖的半机械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那些耳语立即停止了。
“大布拉（Big Brahda）是这里唯一有飞船的人，也许他会和你做个买卖的”他说着，走到吧台边抓过信用币。
“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布拉呢？”塞伯坦人问道，眯起蓝色光镜看向对方。
“比布拉（Bib Brahda）。”他更正了一下，在光镜注视下扭动着，“他住在街道尽头的大房子里，有一个车库。你不会错过的。”
陌生的塞伯坦人审视了他一会儿，然后点了点头。“谢谢。”他给了酒保几个信用币，转头走了出去。
***
擎天柱决定让摩马继续休息，享受它的食物，自己步行前往。可怜的动物值得好好休息一下，尽管擎天柱的重量对它来说似乎并不算太大负担。
[我严重怀疑这个城镇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东西。但考虑到你那艘飞船本身就像个废品回收站，我也可能被证明是错的。]
擎天柱抑制住一声叹息，几个月来他一直被迫听到此类评论。
[威震天，第一百次向你说明：我的船很好。]
[你这么认为，那它会坠毁就说得通了。]
[它之所以发生撞击，是因为我没有预料到这个星球的磁场干扰如此强烈，影响了导航系统。]
[它也可能搞乱了你的处理器，或者废品本来就不具备飞行能力。我倾向于后者。]
擎天柱正打算说点恶毒的话反击时，突然发现一条肮脏的小巷里有什么动静。一个黑影正向他挥手，显然是想引起他的注意。
擎天柱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街面，走进了两幢联栋房屋下的阴影中。
“有事么？”他礼貌地问道。
影子原来是一种类爬虫的有机体，覆盖绿色小鳞片，头上有灵活的羽冠。爬行体惊慌地瞥了一眼街道，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，“不要去找大布拉，先生。这是一个陷阱。刚才那家伙是他们的走狗，他看到了你的信用币和枪，大布拉会把你撕碎。快骑上你的摩马离开！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擎天柱的眉头越皱越紧，“这个大布拉对所有旅行者都这样吗？”
“这里没多少旅行者，先生。”爬行体的羽冠夹紧了，“我看你是不信我，但你必须要相信！虽然你高大强壮，但大布拉的车库里有一艘飞船，还有加农炮。他摧毁了执法官和他的队伍，杀死了所有试图反对他的人，他也会杀了你。镇上没有人会为你对抗他的，他们要考虑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可是你在帮我。”
爬行体移开了眼睛，“我的丈夫和孩子们曾试图组织起来反抗他。布拉杀了他们，把我们未孵化的蛋都打碎了。”她——显然这是一个她——触摸着腹部的一道丑陋疤痕。擎天柱认出了能量武器的痕迹。这个女人并没有因为无法战斗就放弃。“他再没有什么可以从我身上夺走的。”
“他再不会从任何人那里夺走任何东西了。”擎天柱的引擎发出咆哮，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吓得发抖，“谢谢你的警告和勇敢，但请不要担心我。是时候给你的大布拉上一课了。”
***
大布拉原来是一个巨大、肥胖的有机体。但擎天柱发现他并不缺少力量和速度。布拉的保镖们企图抓住擎天柱，最后被揍昏在房间的墙壁上。但与他们的打斗耽误了擎天柱，这让布拉找到机会冲向门口，并撕下门扔向他。
“攻击！拖住他！”布拉发出命令后，从房子里跳了出去。
他的打手们服从了。简陋的爆破枪只不过烧焦了擎天柱的涂装，但他们的努力让他慢了下来。当擎天柱终于跑到街上时，车库里传来一个老旧引擎的巨大轰鸣声。紧接着，车库顶棚被撞碎，一艘飞船升到了空中。
这不是一艘宇宙飞船，正如擎天柱在听了那个女人的故事后所希望的那样，但也许镇民们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区别。这是黑区财团的武装飞机——几个世纪都不再生产的古老型号，但以其坚固性和火力而著称。那些大炮曾经夺去了许多塞伯坦人的生命，而现在它们锁定了面前的这一个。
擎天柱仅仅是笑了笑。这些船被认为过时是有原因的，它们的大炮需要很长时间来预热。他立刻摸到枪套，掏出那把银白色枪瞄准并扣动了扳机。
一道紫色的火焰击中了破烂装甲板下的油箱，在爆炸的轰隆声中，武装飞机坠落下来，撞毁了半个车库。
“打得好，老朋友。”擎天柱低声说，拇指摩擦着枪柄。
“不客气，”威震天同样轻声回答。
擎天柱走近武装飞机的残骸，打开驾驶舱盖。大布拉满身烟灰，一边咳嗽一边滚了出来，拼命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，试图站起来，却跪着爬不起来。他先是盯着擎天柱，但小眼睛在发现别的东西时充满了恐惧。
街上很快变得拥挤。镇民们从小巷里窥视，从窗户里冒出头。爬行体女人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，像根棍子一样笔直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“好了，大布拉。”被提到名字的家伙飞快地看向擎天柱，“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？”
擎天柱假装沉思着，用威震天的枪口敲敲面罩，然后向镇民讲话，“你们有监狱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爬行体女人说，嘴里露出锋利的牙齿。
擎天柱点点头，降低了枪口……
威震天在他手中颤动并开火，大布拉摔倒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，头部炸开了一团紫光。
人群爆炸了，高兴地喊叫、拍手、吹口哨。人们互相拥抱，朝布拉的尸体吐唾沫、扔石头，大吼大叫。在这一片混乱中，擎天柱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枪，光镜固定在尸体上。
***
“你怎么敢，敢这么做？！”
“怎么啦？镇民很高兴。你解放了他们，现在你是他们的英雄，恭喜。”
“你杀害了一个囚犯，在他已经被击败的时候。你甚至没和我协商就杀了他！”
“哦，对不起，我应该要事事征求你的许可了？”
如果有谁偶然来到这里，会看到一个愚蠢的场景：擎天柱在房间里踱步，和躺在床上的一把枪争论着。
他被安排到了小镇客栈所能提供的最好房间。在他的要求下，满怀感激的镇民们让他一个人留下了。也许他们相信英雄需要些安静。
但现在，擎天柱完全无法平静。
“我本打算把他送到最近的大城镇里去接受审判和监禁。”
“冒着他逃跑、贿赂监狱看守和法庭的风险？这个星球不是塞伯坦，这种地方法律通常不适用。”
“威震天，他完了。他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，但我们不是上帝，不能判断谁该活谁该死。”
“整场战争我们都在这么干。别装圣人了。”
“如果我对你做了同样的事情呢？”擎天柱停在床前，瞪着枪。“当你是我们的囚犯，遵循你的逻辑来处决你呢？”
“你的汽车人会赞美你，祝贺你。”
这个说法让擎天柱的储油舱感到疼痛，因为他知道事实就会是这样。
“但这并不意味着正确。”他平静地说。
威震天沉默了。有那么一会儿，擎天柱感觉自己真的突破了他的防卫。但沉默漫延开来，沉重地悬在他们中间。威震天什么都没说，没有向擎天柱迈出哪怕最微小的一步，也没有丝毫的妥协。擎天柱抑制了一声叹息，他的手指刺痛，老兵的本能驱使他用拳头来对付这个烦恼的根源。但是，擎天柱知道自己多年以来都试着用拳头对付威震天，但似乎只是让霸天虎变得更加强硬。不，擎天柱不会再受到这种想法的诱惑了。
他咬紧牙关，把枪放到床头柜上，躺到床上，“晚安，威震天，”他嘟囔道，前所未有地希望这话听起来含有冒犯之意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