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1
【现在-寻光号】
擎天柱听完威震天的解释，沉默了很久，他需要消化那些信息。
威震天感觉都过了好几个周期，他甚至开始怀疑擎天柱是不是无法接受事实了，后者却突然开口问道，“会有什么不同吗？”
怔了一下，威震天很快就明白了话中所指，“不，我想不会。我们早晚会因为观点不同而分道扬镳，无论有没有领导模块的干预。”
这其实是一个彼此都芯知肚明的事实，但此刻如此直白的答案仍让擎天柱感觉有些糟糕，“你说你也问过补天士了——”
“我只是问了他佩戴领导模块后的感觉，声波知道的也不多。我想钛师傅大概能猜到，但你应该不用担芯他。”
擎天柱望着威震天，“我有点意外，看起来你没打算利用这些信息，毕竟这是个摧毁领袖传承的大好机会。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威震天摇摇头，“我知道领导模块对汽车人而言意义非凡，除了信仰传承外，也与他们对领袖的认可和信任密切相关。但从我得到的信息看，领导模块并不是对每个候选人都会这样做。你自己也问过补天士的感受，我想你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。如果抛出这个秘密，接着又遭驳斥，最终只会搞的公众将信将疑，对目前的塞伯坦也不见得有任何好处。”
“补天士比我更理解领袖的存在意义，在死亡空间的时候，正是他鼓舞了我。”
“因为他追随了一位真正的领袖。”这话在威震天自己意识到之前就脱口而出。
“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。”显然领袖那著名的音频接收器可不是个装饰品，“我发现加入汽车人后，你越来越诚实了。”
“我没有！”舰长别扭地转开脸。
“好吧……”擎天柱笑了笑，放过了这个话题，“其实我多少是有点感觉的，”他试着回忆，“我曾经和领导模块分离过好几次，每次都有那么点古怪……不过，的确没想到领导模块为了选择代言人会做到这种程度。”
“它的做法完全符合领袖世系一贯的传承理念：选择-同化-获得维护。同化这部分有时候会比较简单，有时则相对——呃，激进。民众所能指望的，不过是出现一位比较宽厚仁慈的领袖。”
“这就是你曾一芯想要粉碎的体制。”
“不是‘曾’”威震天强调，“所谓的‘天选’，本质上和功能主义相差无几。你以为这仅仅限于领袖头衔的传承吗？不是的。最高权位的承袭方式代表了整个社会的认知理念，人们习惯于屈从命中注定，惧怕改变，抗拒改变。权力必须经由争取而获得，每一代领导者在智力和能力上都超越前代，唯有如此才能拥有守护一切的力量。只不过——”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沮丧，“我忽略了‘过程即结果’，暴力夺取的权力将走向另一个极端。现在，知道领导模块做的这些事后，我又多一个痛恨它的理由。”他最后补充。
“世袭和暴政都不是好的选项，关于权力体制和社会形态，我始终认为选择的权利应当交付众生，即使他们并不总是那么明智，常有盲目和偏见。”
“无论如何领导者与精英总是存在的，普罗大众需要强者的指引——在分权和法律约束下的适度引领，我明白你想说什么，尽可能地避免战争这种剧痛方式。但这是更为艰难的道路，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。”
“比起怀着一颗燃烧的火种，试图快速而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社会问题，这条路的确崎岖坎坷。你只能慢慢激励个体的理性和正义，直至民众的整体意识达到质的飞跃。”擎天柱的表情若有所思。
“也许会的——我是说，会的。”威震天握住了蓝色的手掌，“塞伯坦人、地球人、垃圾星人……或者其他种族，他们最终会理解的。如果连你都做不到，那也没有谁能做到了。”
擎天柱抬头看向威震天，“你怎么知道我在想……”
“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，我对你的了解说出来能吓你一跳。”舰长颇有几分得意。
“那么你呢？这一次你会在哪里？”
“就在这里——我已经来到了我想待的地方。”他的脸如此接近，擎天柱几乎可以看清光学镜下那些精密的感光部件。
“上次你说过同样的话……”
“是的，在大力金刚的囚室里。而且——”他呼出的气流如同舔舐般扫过擎天柱面罩旁的散热片，“两次的意思完全一样，如果你想知道的话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每当威震天的发声器使用这种略带沙哑磁性的声调，他的核心处理器就会开始发热。
“我可以发誓……”
【#】
过了一会儿，擎天柱撑开身，光学镜凝视着面前的金刚，“我想，有一件事可能会有点不同的。我是说……如果我不是先读你的文章，而是先去拘留室……”
“没有如果。”舰长将领袖拉入怀中，亲了亲他的头雕，“没关系的，最终我还是会在这里的。”
